第七章(1 / 2)
早上时沂送走钟俊同后就开始做红豆糯米圆子。高压锅里熬着红豆汤,嗤嗤地响,水汽从小孔里弥散。
时沂把需要干洗的衣物送到小区里的干洗店,回来后又开始收拾储物间。
储物间里光线昏暗,尘埃在斜向的光束间飞舞。
时沂这才记起来,他忘记换掉灯泡了。
他蹲**,整理杂物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大大的收纳箱。他一时记不起来里面到底装着些什么,就随手打开了。
一阵呛鼻的灰尘之后,时沂微眯着眼睛,看到收纳箱里放着自己大学时代写过的一些东西。一些童诗,一些童话,还有一些自制的绘本。
他念大学的时候,创作欲望爆棚。尤其是离家住校之后,没有继母一天到晚的尖叫,没有弟弟妹妹的哭泣撒泼,没有父亲冷漠的眼神凝视,他人生中第一次得以自由喘息。源源不断的疯狂喷薄的灵感吞噬了他。
他被灵感支配着,不停地读,不停地写。
那些现在看起来有些过于稚嫩却真诚可爱的诗行和构思,全都是他在寝室和图书馆,甚至是在灵感突至的餐桌上写完的。
时沂的手指温柔地摩挲他曾经的作品,觉得好像摸到了一张张稚嫩鲜活的面孔,或哭或笑,最天真最纯洁,最无常最诡谲,他们都是神的孩子。
时沂把一叠叠的纸张和笔记本全都整理出来。它们已经发黄腐朽,带着浓浓的酸烂水汽。时沂趁着今天太阳正好,把它们晒在了阳台上。
红豆糯米圆子煮好后,他盛了一碗放在餐桌上。
雪白的瓷碗里盛着热气腾腾的红豆汤,微微融化的糯米团子像是化开的积雪。
时沂又想起昨夜钟俊同看着自己有些孩子气的请求,他说他明天就想吃。
时沂乐于满足他的一切。
可是现在红豆糯米圆子煮好了,俊同又不在身边。
时沂拿出手机,反复调整角度给红豆糯米圆子拍了一张好看的照片,然后发给了上班的钟俊同。
图片一发出去,时沂突然就有了个挺大胆的想法:去找俊同吧。给他送刚刚煮好的圆子。
可是这个想法一冒出来,他自己就退缩了。
他没有去过俊同的公司,也没有见过他们公司里的人。
他们见了他,难免会有评价。
会不会很奇怪啊?钟俊同娶了一个相貌平平、性格内向而不善言辞的男人。
他还比俊同大三岁。
时沂咬咬嘴唇。他想,他还不是不要去给俊同丢脸好了。
他就乖乖待在家里好了。
手机突然一声震动。
时沂拿起手机,看到俊同回了他两个字。
【好吃。】
弄得好像现在正吃着似的。
时沂笑了一声,又踌躇犹豫了一会儿,小心翼翼地给俊同发了一句:“我可以现在给你送过来吗?”
他说得多卑微。连找自己的丈夫都得先征询同意。
钟俊同立刻发过来一段语音。时沂点开,听到俊同的声音,低沉动听,分明有些急促。
“你来。不要坐地铁,直接打车。到了我去接你。”
时沂低头,抿唇笑了一声。
他听钟俊同的话,打车直接去了公司。一到写字楼下,就看到钟俊同站在门口。两人的眼睛对上,立刻确认。
时沂下了车,钟俊同快步朝他走来。
钟俊同的步子迈得又快又大。他直直地看着时沂,时沂穿着昨天新买的灰色大衣,衬得肤色皎白,头发
也似乎认认真真打理过,梳了个发型出来,完全露出的眉眼温和如春。他手里提着个保温桶,一看到俊同,有些灰蒙蒙的眼睛就亮起来,笑意像是被点燃的一簇火。
钟俊同的心跳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漏了一拍。
时沂甚至不需要卖弄,不需要刻意迎合,他光是站在那里,许多许多的爱与温柔就会溢满钟俊同的心脏。
他走过去,接过了保温桶,手指擦过时沂的手背,好似不经意。他低头问:“冷不冷?”
时沂摇摇头,就被钟俊同带了进去。
时沂突然就开始忐忑起来。自己今天看起来应该还可以吧?不会给俊同丢脸吧?他可是很仔细地收拾了一下自己,洗了头发,吹了发型,还认真搭配了衣服和鞋子。